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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行《信托公司管理办法》第七条规定：

“设立信托公司，应当经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批准，并领取金融许可证。

未经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批准，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经营信托业务，任何经营单位不得在其名称中使用'信托公司'字样。法律法规另有规定的除外。”

征求意见稿第七条规定：

“设立信托公司，应当经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及其派出机构批准，取得金融许可证后依法办理营业执照。

未经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及其派出机构批准，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设立信托公司，不得经营信托业务。任何经营单位不得在其名称中使用‘信托’字样。擅自设立信托公司或者非法从事信托业务的，由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及其派出机构依法予以取缔。”

征求意见稿中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对之前规则的重申，但也有些许变化。

01 

“未经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及其派出机构批准，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设立信托公司，不得经营信托业务。”这一部分是对之前规则的重申。但这一规则原本就存在严重与事实情形不符的问题。

这一条文的最大问题是：将信托业务等同于信托公司的独营业务。或者说，认为只有信托公司从事的受托业务才算是信托业务。

若非经过金监局批准，不得设立信托公司，这个立场是对的。但是，金监局监管的银行理财子、保险公司等都在从事资管业务；证监会监管证券公司、基金公司也在从事资管业务。而且，根据《证券投资基金法》的规定，很大部分证券投资基金（部分是有限合伙）都是信托，但是基金管理人开展业务显然不需要金监局批准。

我以前就批评过下面这个滑稽的逻辑：

由于法律禁止非信托公司从事信托业务，非信托公司事实上经营的信托业务即使符合信托的特征，也不能叫做信托业务。

——只要遵循这样的“鸵鸟逻辑”，就不存在非信托公司的信托业。

但根据资管新规和九民纪要所体现的精神，资管业务大多属于信托业务，人民法院适用信托法解决资管纠纷已经逐渐常态化。

当然，《信托公司管理办法》及其征求意见稿是金监局（原银监会）出的，不能僭越将其他监管机构监管的资管业务规定为信托业务。但是，征求意见稿也没有必要否定别的资管机构经营的事信托业务。

否定，似乎也有些僭越。

在顶层设计完成之前、在“分业经营分业监管”的规则没有重新梳理之前，广义信托业的统一监管就一直是一个尴尬事儿。

02

征求意见稿中还规定：“擅自设立信托公司或者非法从事信托业务的，由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及其派出机构依法予以取缔。”

擅自设立信托公司这样的违法行为，当然应当予以取缔。

“非法从事信托业务”业也应当予以取缔。

——不过，什么叫“非法从事信托业务”呢？

现行的《信托公司管理办法》中的表述是“未经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批准，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经营信托业务”。“经营业务”的表述，相对科学、严谨。学理上，商业机构以取得盈利为目的，长期、持续、反复以此为业的行为，叫经营某种业务。

以此最为标准，律师等（专业的）自然人根据信托法的规定，作为自然人受托人受托民事信托（家族信托）业务，是合法的。并不违反现行规则的规定。

但是，若根据征求意见稿的相关规定，律师等受托的行为似乎有被定性为“从事信托业务“而遭到取缔的风险。

在执行中，由于监管部门没有办法严格区分非信托机构（自然人和其他非持牌金融机构）”非法“从事信托业务和”合法“从事信托业务，这将对民间民事信托的发展带来致命的打击。

03

未来信托业的发展目标之一，就是培育出更多值得信赖的受托人。

对于家族信托的委托人而言，信托公司未必是最值得信赖的。若允许当事人设立值得信任的私人信托公司（Private Trust Company），可能是值得探索的。

但是，征求意见稿中的措辞，似乎对信托公司以外的受托人主体都是不信任的。这将不利于信托业的发展。

我国信托业的最大弊端在于，该严管的地方缺乏严管，不该严管的地方偏立规矩。